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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两个秘密

校园,初三刚毕业瑞金

短打,是和静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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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人物再一次被Boss一套连招带走,瞬间变暗的界面唯独只亮着一个大大的“失败”,金长叹一声,后仰躺进铺着凉席的沙发,把手机抛进手边的抱枕堆里,翻了个身,专心致志地对着沙发背面席思过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金用手指一格一格地划过凉席的缝隙,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和总是一副无奈样的发小总算有了那么百分之二十的相似度,虽然烦恼的原因大概不一样,但是无伤大雅。


如果角色装备能更好,如果那个闪避可以及时,如果手速可以再快一点……总之,如果一切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他肯定能完成一个漂亮的丝血反杀,而且刚刚明明只差几秒!即使打不出暴击光靠平A都不至于挂掉——老天,他配方程式都没这么认真过。


好吧,其实失败也不算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其实最让金无法忍耐的是正在龟速摇头的风扇。与此同时,格瑞正在沙发的另一头看书,完全没有注意到金的世界究竟发生了多大的灾难。


他可不是对格瑞有什么意见,毕竟再好的朋友都需要那么一点私人空间,就像他打游戏的时候、或者格瑞需要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自漫长的暑假开始以来,他就以“一起学习”为由入侵了格瑞的家门数次,直到前天,自家发小好像是终于对不停开门这件事感到厌烦了似的,在金又一次抱着早上忘拿的习题册回家——回格瑞家时,忽觉自己的后领被挂上了一个沉甸甸,冰凉凉的东西。


“下次自己开。”钥匙真正的主人说完这句话,自顾自地坐回了电扇前,顺手把模式调成了摇头,然后继续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


而金愣在原地,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在开口与不开口之间依依不舍地选择了后者。毕竟格瑞一旦把风扇模式调成摇头,那基本是挂上了一个无形的“请勿打扰”,意思是他们需要呆在两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做完该做的事才能一起玩,在此之前无论金有什么动作格瑞都会自动屏蔽,而这个专注时间只有他们俩都完成任务了才会结束。


于是金任命一般坐到餐桌的另一边,打开他的习题册,决定不再发问。


……即使是真的很想知道格瑞究竟是如何那么快地把钥匙挂到他的后领上的。


所以此时此刻,虽然格瑞就坐在离他只有两个手臂的位置,他本该激奋的吐槽也只能从语言化作委屈的内心戏。金背对着电扇,听它嗡嗡的工作声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于是夹杂着热意的凉风也来来去去,刚刚吹起他黏糊糊的后襟,就像个小气鬼一样甩手就走,下一秒空气里的高温又攀上他的全身。


吝啬、阴险、扣扣搜搜——金绞尽脑汁,用尽毕生所学来形容这个电扇,好像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狡猾的电扇,吹了冷风但又完全没吹,还害得他和格瑞没法坐在一起。但是在心里列了半天罪状,却又莫名有了些愧疚,上头之后的冷静姗姗来迟,在心里对自己指指点点:明明是因为夏天太热了嘛。


“太,热,了……”想出了最后这个不错的答案,金像一条搁浅的鱼般扑腾了一下平躺下来,长出一口气,感觉每个吐出的字都带着奔腾的热意。


他仰着头打算偷看另一边的格瑞在坐什么,却兀地眼前一黑——格瑞把自己正在看的那本书盖在了他的脸上,金没有急着动手摘下,反而是按着书脊继续躺尸大业。沙发另一头的凹陷陡然减轻,他听见了格瑞的脚步声,接下来,那股坏心眼的风好像终于良心发现,再也不只是挑衅一下就溜,而是老老实实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吹了起来。


——对,他们。


金把书从脸上拿下来,从里面却溜出一张已经被磨平的电影票,他捏起来眯着眼细看,文字都已经被磨得差不多,可要是努力辨认一下,还能认出那是他们去年夏天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


格瑞居然是会拿电影票当书签的人,金把电影票又偷偷塞回书里,这个意外的发现就好像从朝夕相处的发小身上发现了一块新的宝藏一样,他决意要让这变成自己的秘密。


“笑什么?”但刚把金的手机从抱枕堆里抛出来的格瑞显然不知道他的小算盘,但好在他也并没有很在意答案,只是熟练地开了屏锁,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哪里打不过”。


当事人的平淡反应让金还没埋深的小秘密瞬间破了底,金凑过去轻车熟路地点开了自己屡次落败的副本,又小声道:“你的书签……”


“书签。”格瑞重复。


“是……”金接着试探,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格瑞回答如此执着。


“是。”格瑞继续重复,点开了游戏。


好了,这回金是彻底不能问下去了。只好乖乖坐到一旁,看他发小的手指在屏幕上大显身手,一边在心里直呼:我明明也是这么打的,为什么我就过不了!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又分出点空思考格瑞的含糊其辞,最后打法是没弄清,反倒是在boss倒地的那一刻,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幼稚。


电影票是从格瑞的书里掉出来,但如果格瑞不想让书签的秘密被发现,又怎么会那样直白地把书盖在他的头上?


“哎,我是笨蛋。”金按了按额头,真心实意道。


“嗯。”格瑞敷衍得也很真心实意。


他们谁也没发现自己和对方说的完全不是一件事。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勾着皮筋在金的发尾绕完最后一个圈的格瑞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的暑假作业才写完一半,今天却提前合上了笔盖,抱着自己的书和金挤在一起看球赛。后者刚刚借用他们家的卫生间洗了个头,虽然一反常态地吹干了头发,但还是依旧懒得梳头,这使得他那一头金发显得更加蓬松、夹杂着许多因未梳顺而翘起的发丝,看起来就像一团被猫抓乱过的毛线球。


金比格瑞要好出汗得多,稍微跑动跑动头发就会变得湿漉漉,像刚从水里被打捞起来一样。这家伙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发从粘腻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因此短暂地安分了许多,顶着一头格瑞所熟悉的橙花香味倚在沙发的扶手上,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刷材料副本。这景象没什么稀奇,更没什么好看的,金也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把他家当自己家了。


格瑞喝了一口汽水,含了含才咽下去,橘子味的气泡在口腔里打转,他却好像只能闻见空气里的橙花香,不知道来源于自己还是金。他们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分享着同一块沙发,同一个风扇,就该这样度过一个别无二致的安静下午,连电视里的裁判都吹了一声长哨,格瑞也该结束对发小长到有些奇怪的观察时间。


他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好像该做些什么,看起来又什么也不需要他做,只好选择直视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却在想妈妈的梳子一般会放在哪个位置。直到金放下手机,毫无预兆地靠过来,用手费劲地扇着风,问他家里有没有普通的发绳。

现在格瑞有理由去寻找妈妈的梳子了。


给金扎一个小揪揪并不难,但格瑞却突然想起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使过同样的坏。那时金趴在书桌上和该背的文言文战斗,读着读着就被古人轻飘飘领去见了周公,整个脸直直埋进书里睡得香,连在一旁围观的格瑞看着都觉得鼻子难受了起来。


当时已临近太阳落山的时间,秋难得没有把金叫醒,大度地给弟弟留下了补眠的时间,谁知道这孩子昨晚是不是又玩得太晚,撑到现在才睡着?秋看着在旁一脸“我就知道”的格瑞,突然竖起食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口型,这位一贯的好姐姐这回憋着笑给金编了一头小麻花辫,拍够了照,又在人睡醒前全数散掉溜去做饭。


虽然金算得上睡眠质量不错,但是被这么倒腾了许久却一点没醒,那时一靠近金就会被察觉的格瑞震惊了足足一顿饭的时间,他后来把这归咎于是亲姐姐的buff,毕竟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种东西叫做亲人间的特权。


他抿着唇,低声问了句要怎么扎,可原本就一动不动的金这回连脑袋都没歪一下。格瑞抬眼,不出所料地发现电视里正在点球,比分卡在极为关键的地方,这幅一专注起来就没谁可以打扰的样子和简直自己如出一辙的可气——这一刻格瑞迟钝地体会到了金总是叫他不应的烦恼,但也只是短暂地理解了一下,现在他握着梳子,又不想等待一个点球的时间,只能先替金做主了。


用妈妈的木梳梳开打结的发丝,再随手把头发拢起来,手腕一翻,手指分出三岔,相互交叠,这一切都不难——秋当年当着他的面给金扎了那么多小辫子,光看也能看会。但可惜的是金的头发太短,只勉强编了两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显眼的效果。


“哎,好遗憾,我以为比分能扳回来呢……对了,格瑞你刚刚说什么?”点球结束,金才迟迟地回应了一句,发梢从格瑞的手中干脆地滑走,少年转过脸来笑得灿烂。


他显然是对自己的善良程度有着相当高的自信。格瑞想,现在他也不知不觉在金的头发上动过手脚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上一秒究竟冒出了多么幼稚的想法。


小插曲过后,他们继续相安无事,具体表现为格瑞和金相安无事,金和他新任的小麻花辫相安无事。


——如果不是金突然要出门打球的话。


“他们说球场缺人……就是前几天那个卷发,被雷狮路过盖了帽那个!”金说话的同时,已经从沙发上弹起一路蹿到了门口,等格瑞说出“不去”时,他甚至已经系好鞋带拉开门把了,“那我走了!”


“嗯。”这是跟金说再见的格瑞。


“嗯?”这是听见在大门“啪”地一声合上后的格瑞。


“。”这是追到大门前,对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想起前几天和金闲着无聊看的言情剧里男主奔跑着大喊“别走,我错了”的情景的格瑞。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如果想要追上奔赴往球场的金的速度,恐怕需要把以上场景复现起码百分之八十的程度。


但题目总有另一种解法,格瑞果断地转身,一路直奔阳台。


下午三点的阳光还是毒辣得很,探出头去依旧有些刺眼,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这座老旧小区郁郁葱葱的绿化树早已长得快有四层高,树冠也愈发霸道,蘑菇似的一顶接一顶,像滴出来的绿颜料一般占领了画布的目光所及之处。这对走在人行道的金是一种愉悦,但对寻找金的格瑞来说是不小的困难。


不过格瑞有办法找到金,这是一个持续已久的默契,他们小时候常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不知最初由谁先开始,从树冠之中找到一个合适的间隙,抬头去就能看见躲在阳台的对方。


那丛金色就像从树缝中漏进来的阳光,停在了绿意与绿意相接之处。金抬起头,挥了挥手,露出了赢家般的笑容,格瑞知道那意思是“我赢了”。


他们隔着盛夏的阳光、穿过树缝对视,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的一个指令,格瑞突然有些想要发笑,但还是正事为先。


格瑞指了指金。

——你。

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头发。

最后点了点自己。

我……


这隔空交流在别人眼里看来好像在打什么不得了的暗语,实际上却是两个准高中生在针对发型进行讨论。金在楼下费力地仰着头,看着格瑞的比划,突然笑了出来,却依旧没什么动作。


接下来该怎么做?格瑞不知道,他以为到了这步金就能理解,他却还要他说得更明白。


格瑞干脆握了圈自己的头发,晃了晃,又松开。

——你该把它散掉。


金张大了嘴,摆出一个O型,这一向表示他觉得自己参透了格瑞的意思,男孩甩了下脑袋,捏着后脑勺的小麻花,另一只手比出一个半喇叭型,大喊一声“你好厉害——连这个都会——”


然后一溜烟似的溜走了,钻进了绿意中消失不见,徒留格瑞一个人在阳台愣怔,久违地体验到了大脑当机的感觉。


金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给他编了麻花?如果注意到了,为什么又一直不说?


格瑞就这些问题艰难地展开了思考,就像一个水母在发烫的海域游动,无数个问号被夏天的热浪搅得在脑袋里膨胀起来,甚至忘记思考为什么金最后还是没散掉。


这一回,究竟是他的秘密被金发现了,还是金的秘密被他抓住了?


谁也不知道,秘密究竟真正藏在哪个男孩的心里。

-end-


一起打球的卷毛带完全看不出来的宇哥出了个场(……)

后半段是跟柠r某天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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